好玩的翻译作品应该是译出来,而不是注出来的。
对“信达雅”的翻译标准,不能太迂执。这是我在翻译《爱丽丝漫游奇境记》过程中常常泛起的感想。
爱丽丝跳进兔子洞后,不停地下落。这个小姑娘觉得很有趣,心想:“不知道我会不会正好穿过地球!从头朝下走路的人中间钻出来,多好玩啊!那好像是叫对拓——”
这里,用了一种跟通常意义下的“信”不一样的译法。由于后文经常会有类似的情形,在“对拓”下面加了一个注:“她想说‘对跖’,念了别字。原文中,爱丽丝是把antipodal说成了字形相近的antipathy(不相容)。这种类似文字游戏的笔墨,在本书中并不少见,以下的译文中,视情况而定是否详细注明原文。”这种译法,基于对“信”的另一种解读,就是把翻译的“信”理解为忠实于原文的内涵,而不是字面。
打过了招呼,后面就放手按这种译法做了。比如说,老鼠对爱丽丝说他的tale又长又伤感,爱丽丝把tale听成了tail(尾巴)。译文不再加注,直接译为:“‘我的故事很长,又很伤感,你且听我娓娓道来。’爱丽丝不明白什么叫‘尾尾到来’,看了看老鼠的尾巴(没有两根哎!),心里挺纳闷。”
总的原则是:好玩应该是译出来,而不是注出来的。所以遇到原文中谐音、双关之类的“梗”,尽量不靠加注来解释、说明原文的妙处,而是力求在译文中稍加变化地玩一个梗,让读者在顺利的阅读过程中发出会心的微笑。这样做有时会吃力不讨好,玩梗需要冥思苦想,要让读者发出会心的微笑,却谈何容易?
把无厘头的外文,译成无厘头的中文,这种“认真的无厘头”是一条并不平坦的小路。但它既然是条路,就会有人去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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